咖啡与茶

咖啡与茶，是两种具有不同文化意义的饮料，并时常成为人们比较的对象，而这种比较，又不可避免地和新潮与守旧，时尚与传统联想到一起。当然，两者并不相悖，一个人既可以喜欢咖啡，也可以同时喜欢喝茶。就像五四时期的一些文学大家，思想既得益于西方文化的影响，同时又具有深厚的国学功底，因而留下了许多清新隽永、自然天成的佳作妙品。

咖啡对不少人来说，是一种情调，是一种生活的犒赏，偶尔为之，可以体验不同的生活乐趣，令疲惫的身心得到放松。喝咖啡，也由此被演化成了一种时尚的休闲手段。譬如情人约会，工作中的偷闲，逛街走累后的小憩，这种状态下，一杯香浓的咖啡，加上抒怀的乐曲轻抚，心情也就会如沐春风般的美妙。咖啡馆这样的时尚场所，也成为了人们舒缓身心的集散地，不论是小资的还是市井的，抑或哲学的，或者文艺的，都可以在咖啡馆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隐藏在咖啡文化背后的，主旨并不是咖啡的味道，而是由咖啡营造出来的情趣氛围。

喝茶则不然，位列开门七件事之一的茶，在中国已被淡化成了一种生活习惯。《红楼梦》里，妙玉在谈到喝茶时谓，一杯为品，两杯是解渴的蠢物，三杯就是饮牛饮驴。大概这个著名的评语吓倒了不少喝茶的人，许多人都谦逊地表示，自己喝茶也就是牛饮，对茶一点也不了解，主动把自己喝茶归于到凡俗的行列。此举其实倒也大可不必，实际上，真正能像妙玉那样喝茶的人是不多的，作为最为普通的饮料，人们除了品香辨味，更为看重的还是茶有驱乏解渴的功效。

在古代，喝茶曾经是一项重要的交际手段，高人雅士于名山古刹、绿树清溪之间，架炉设灶，烹茶对弈，纵谈古今，既得物外之幽趣，也是赋诗作文起兴的媒介。寻常人家，则借喝茶打发悠闲的时光，修身养性，享受人生的闲适。虽然趣旨不同，在休闲功能上都是一样的，本质都是令人从中获得一份愉悦，一份其乐融融的自得。这也适用于茶与咖啡的对比，虽然小众文化的咖啡要更为华丽时尚，也不过是审美的情趣不同而已。茶与咖啡，所表达出来的生活态度都是相同的。

我曾经是一个唯美主义者，咖啡所代言的精致生活，曾给少年时代的我一种由距离而产生的美感。然而，这种感性认识，就像是阅读上的情趣变异，我从最初的喜欢铺锦列绣的华丽文字，随着年纪的渐长，开始更为欣赏轻逸自如的散淡风格，与此同时，含蓄内敛的茶也更得我心。早些年，把烟戒掉之后，喝茶成为了我唯一的嗜好。除了悠闲，除了舒散，令我迷恋的，还有从袅袅升腾的氤氲茶雾中所获得的一份暂时的心灵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