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楼

海男:从神农氏到茶马人的足迹15-16

发表于:2024-11-10 作者:茶香楼
编辑最后更新 2024年11月10日,15.从普洱城到澜沧江到底要多少时间澜沧江上空飞着兀鹰--这是一种盘旋的大鸟,它总是不辞辛苦的途经人类企及过的道路,或者人类还未到达的目的地。它从不退居到低处隐居在洞穴,即使夜晚来临,它似乎也在飞翔。

15.从普洱城到澜沧江到底要多少时间

澜沧江上空飞着兀鹰--这是一种盘旋的大鸟,它总是不辞辛苦的途经人类企及过的道路,或者人类还未到达的目的地。它从不退居到低处隐居在洞穴,即使夜晚来临,它似乎也在飞翔。它通体漆黑,仿佛涂上了墨汁和烟尘,仿佛心怀黑暗中的一切企图,那就是竭尽所有力量,获得食物,以此更自由展现在荒凉世界中飞翔的理想生活。每个物种都希望获得自由,然而,自由的胸襟总会受到时间的限制。在神意的安排下,人类似乎一直没摆脱征服一切精神之旅的召唤,从普洱城至澜沧江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出了普洱城,意味着看见在荒凉的澜沧江大峡谷飞翔的兀鹰们,它们单个地,或者成双成对地,或群体化地跟随着澜沧江绵延出去的道路和江岸的崖顶,始终冒充天空最强大的逃亡者,俯瞰着人类经过的任何一种足迹。兀鹰同时也在引领着茶马古道的队伍他们必须在旱季出发,因为雨季降临,澜沧江面临着水涨,倘若水涨起来时,那是一幅--逼使人和兽退居到水位之外的时刻,即使是兽也得退居,惟独兀鹰从不退居,因为它们自始至终是飞行者。

旱季的澜沧江大峡谷,除了兀鹰之外,必然是荒凉。

荒凉似乎不可以为茶马古道提供任何藏身之处,一切都是赤裸的荒凉,每经过一块玄武岩,每经过一条蟒蛇纵横出去的道路--都意味着荒凉已经潜伏此地,等候人类许久许久。这种荒凉犹如苦役者流放之地--他们不得不服从于神意的安排,不得不在一个只有兀鹰出入之地,瓜分着生命中最寂寥难耐的时光;不得不采取最为原始的生活方式,以此让生命捆绑在一种并不牢靠的虚无的颤栗中。

茶马古道中的一条道路,从普洱至澜沧旱季茶马道--在原始的图像中--不得不在这条道路中进行买卖交易;不得不抛弃一切无能和胆怯的理由,带着普洱茶、黑盐、普洱土布,在荒凉无垠的澜沧江大峡谷远足,意味着要与飞翔中的黑色大鸟们一次又一次邂逅,有时候当马帮休整在峡谷中时,饥饿已久的兀鹰们会公然地逼近一匹马,或者一只已被马锅头拎在手中的野兔,毫无疑问,人类自从有蛇盘旋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互相瓜分领地,互相掠夺食物的图像已经从时间中冉冉升起。尽管如此,在一切神意的安排中,茶马古道开劈了通往缅甸的一条道路,之间经历了复杂迷径,经常使得赶马人--不得不在荒凉的澜沧江大峡谷,学会忍耐苦役似的煎熬。

他们没有任何时间隐退,因为雨季意味着道路将被废弃,那么,普洱茶队及一切商业的谜底,同时也将被堵塞或滞留于困境之中,所以,茶队不得不趁着荒凉的夜晚上路,在时间未切断他们的道路之前,并不湍急的澜沧江水拍击着江岸。只会溅湿他们的布衣,这条国际通道,从荒凉中延伸到炎热的缅甸,延伸到拥有一切宗教信仰的图景之中,似乎只是为了在这个充满一切骚乱的世界上,让那些颤栗的嘴唇尽快地品尝到普洱茶的味道,在一切神意的召唤下。

16.从普洱经车佛到打洛大道需要多少时间

另一条道路也在等候着茶马大道的开劈者们。为了在静悄悄的黎明出发,茶马人中断了一切有可能出现的梦境。从普洱经车佛到打洛大道需要多少时间。这是一个不缺乏角逐者的世界,任何角逐者都会秘密地出发,虔诚,炽热的幻想能力追逐着不愿意退居的实践者,在他们面前,普洱茶已经在时间之谜中经历了一切忍耐、谦恭的美德,所以散发出了吸引人类的神秘味道,这使其角逐者们补充到了神仙给予的力量。

犹如在神祇的路途中,践约着。出于谨慎,他们在出发之前,一遍遍地检验着出发者的未知之谜,他们也会请来女巫,那位出入于生死之谜魔法圈的女巫,披着像黑缎似的长发,跳着舞,卜占吉凶交织的道路--这会让茶马人幻想到有可能出现的敌人和妖术。

选择从普洱经车佛到打洛大道的先知者们--表明他们的幻想能力正在向着另一个异域之城跋涉,在他们开始生长的倾向之中,从普洱城出发就意味着开劈一切有可能出现的道路。马帮,就这样征服了这条出现过妖术的道路,所谓一切妖术,只不过是--使人类获得仁慈和虔诚之后所战胜的内心的魔鬼。

从普洱经车佛到打洛大道--也就是再一次进入了人类征服困境的王国之中,茶马人的力量使得那条大道中充满了普洱茶的芬芳,盐质的晶莹、布匹的纠缠,在路上,茶马人的脸上也许会挂着恐惧和乌云,尽管如此,他们总会一次又一次地惊羡于道路的被征服,以及抵达目的地的快乐。

十九世纪末叶,在一种荒诞的时间程序中,法国人进入了越南,英国人进入了缅甸。在殖民地的限制之下,这条大道犹如遇到了漫长的雨季--被废弃了。而且,自此以后这条道路一直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所废弃着。不过,在关于茶马史的历史书中,茶马人因为开劈了这条道路,使得这条路在十九世纪之前的历史中存活着。它们在复述道路已经废弃的时刻,同时也在复述出了许多可疑而荒诞的命运史迹,走过这条道路的人们已经仙逝,他们在另一个仙乐飘逝的设想中,也许一直在行走。

行走,体现出了茶马人的风格。行走,就这样到达了缅甸景栋,这是另一条通往异域之道,在茶马人出发之前的脚跟处,或他们想象过的最边远的异域边城,阳光和雨季相互炽热而凉爽地交织着各种危险和厄运的挑战,在推进他们道路的过程中,他们经历了世界上一切意外之境的笼罩,就像是尝试到了普洱茶的秘诀,它的存在证实了人和茶叶都在古老的,在有关一切可怕的传说中,使其生命被击碎和卷走之后,获得最终的欢喜;在这条道上,曾经出现过累累白骨,有时候,即使是一支最强大的马帮也会被出其不遇的灾难所湮灭。

茶马史上最神秘的一条道路被废弃之后,茶马人又选择了别的道路进入异域之乡。茶马人在活着时生活在被他们的幻象所孕育了无穷的时间之乡壤,而在他们死后,他们依然生活在以他们的幻想之旅所开劈出的无穷时间之谜中。

作者简介:海男,云南著名作家、诗人、画家,中国女性文学的代表人物,已出版作品30多部,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花纹》、《马帮城》、《夜生活》、《私生活》等,散文集《空中花园》、《我的魔法之旅》等,诗集《虚构的玫瑰》、《是什么在背后》等,现为云南人民出版社大家杂志社编辑。2014年以《忧伤的黑麋鹿》荣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