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中漫思茶

至今，还是幻想着阿里山里的一壶茶，青山蓝水，云山深处的茶似乎也出色地香醇。

从桃源机场一路向南，几个小时的车程就进阿里山了。山中遇雨，斜敲着车窗，看外面的山树皆是浮光掠影，自己的影子单薄地映在光影和雨幕里，而在昨天，自己还站在小桥上一棵木槿花下与久别的人重逢又告别--不觉间感觉，世间相似乎皆为虚幻。

夜宿在阿里山山顶的一个小旅馆，雨打林涛，一夜听雨，想象着海峡对岸，想象着山后向东的广阔太平洋，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幸好，阿里山的日出蓬勃热烈，将虚幻之感打破，看一眼琥珀色的朝阳，亲一亲满树紫茵茵的杜鹃花，摸摸自己被朝露淋湿的面颊，才陡生身在青山，耳听涧水的真实感。

日出后看茶园，如看一块翠玉，墨绿、莹润，茶艺姑娘的手纤长，白皙，更显得乌龙、冻顶的绿韵盈盈。尽管价格不菲，每人还是带了两盒，回去好送给那些最尊敬或最爱的人。这个愿望之美，让品茶的我有些感动，仿佛这一次来专为取茶而来。实际上，每年的清明前后都能喝到好茶，送茶人不送珠圆玉润，不送海味山珍，只等第一批春茶上市，那时正是薄云淡雾、细雨如织天气，他一整天坐到茶坊里，左挑右选，仔细品尝，直到挑到最好的茶，打好包，才满意地慢慢踱出茶铺，快递到我手里。所以，清明里，最享受的两件事，一是去山里看浮云十里的杏花，一是慢下心来喝远方寄来的雨前茶。看花，满眼粉白的景，品茶，一口翠绿的香，春天也就被我无意中定格为看花喝茶两件事。

可是，不管山茶、夜雨、文字，还是思念，这千百种幻相无论美丑，我都一路流连眷恋。八大山人有一幅水仙画卷，我没见过，蒋勋在《路上书》中说此画"在没有色彩的地方看到色彩，在没有生命的地方看到了生命，在简单中看到了繁华，在梦幻中看到了真相"。

石涛甚爱八大山人此画，题了一句"兴到写花如戏影"。的确，一切都不过是写花戏影而已。

（作者：楼兰飘雨 稿件来源：天天新报 责编：艾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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