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青吃茶记】茶馆
关于茶馆我一点都不陌生。从小我生活的城市里就有大大小小不同格局及不同经营方式的茶馆。
于茶馆这个名词在我的记忆里一直处于美好热闹的地方,既能聊天,也能看电影,还能听故事。
记忆中,我老家的县城里遍地可见各种不同茶馆。分布绮罗,热闹非凡,胜有晚清京韵、古色古香、车水马龙中安静之盛景。坐在茶馆里,一边喝茶、一边抽烟、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赏街道两边风景、一边看大街上各种行色匆匆的行人,听各种吆喝、呻吟、叫卖、麻将、电影、茶水等等组合。
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去茶馆。爷爷是一位木匠,一生都奉献于木匠事业和那些冰凉了的木头。我一直认为木头是无情无义、冷冰冰的,但因为爷爷,因为他用双手雕刻出了无数关于木头的家具和故事,让我懂得木头也是有温度的,且超过100摄氏度,因为那是父爱。爷爷用木头供养了他的八个孩子长大成人。
印象中,老家的县城只有一条街。从头到尾除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经营着不同行业色彩的店铺。但茶馆的生意是最好的。那个时候进去茶馆喝杯茶只需要一元钱。茶叶当然也是粗糙的那种,这种吃法吃的不是茶,似乎是一种姿态,一种生活方式。更多是打发时间或者解渴。
进去茶馆的人大多是老倌。拿着烟杆,荷包里的塑料袋里装满了叶子烟,许多人坐在一间不大不小摆满了木制的桌子和木制条形的凳子的房子里。正前方的墙上放了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除了播放新闻外都是放的一些具有时代印记的电影。
茶馆里的人都翘起二郎腿,哼一曲滇曲或山歌,或者三三两两地说着话,讲不同的故事,看不同的风景。大多是久远的传说和一些市井谣言等。张家长李家短,谁家媳妇好看等都是茶馆里所有人关注的内容。爷爷舍不得一元钱去进茶馆的,因为太贵。那个年代里,一元钱相当于现在的10元,可见通货膨胀的速度。我没有见过电视,也没有看过所谓的电影,所以一直对电视里闪现的画面表示好奇。爷爷无法为我解释所以就带我进城去了茶馆。
茶馆经营者一般都是复合式经营。一楼就是简单的茶室,以低廉的茶水和电影吸引顾客。二楼一般是餐厅,经营各种美食。三楼是赌场了,四楼一般就是住宿了。如此一条龙服务,总会让很多人流连于此,不愿归家。所以总会有人在此发财,也总有人输的一丝不挂。
所有的人来这里都是有目的,我和爷爷来也是有目的的。我是为了看电视机长什么样子,爷爷是为了歇气喝口茶,然后再抽一口叶子烟。叶子烟和茶叶同属大自然下的作物,都取其叶子食用。一个是用水泡,一个用火烧。两者结局截然不同。
我喜欢茶,喜欢用开水冲泡后那一缕茶香,淡雅清心,唯美曼妙,温润清扬。
我喜欢叶子烟的烟味,如爷爷慈爱的眼神,如父亲深厚宽容的胸膛,虽沉重辛辣,却如茶叶般温和。同样出自大山深处,用一叶衬托起一个世界,诠释生命的意义。
县城的茶馆大致如此。没有高雅之谈,没有品茶之说,有的全部是关于俗世生活的点滴和关于赌博的味道。或许一杯茶定输赢,或许一杯茶醒瞌睡,或许一杯茶只是一个老者抽叶子烟醉后选择的另外一种人生。醉或醒之间,一口烟一口茶,淡然若定,安之若素,生活在平平凡凡的城市里,逍遥乐滋滋。
茶馆,穿插我一生的记忆。这里埋葬了我太多的回忆和瞎想。我很多时候以为,茶馆里面埋藏了我大大的梦想,那些屋檐下滴水敲打旧家具的声响时,仿若看到了爷爷的身影,右手手持老式锯子,左手端一瓷缸茶,微笑地说:"喝完这杯茶,继续干活,然后带你去城里的茶馆看电影。"
一杯茶,一段记忆,如一部电影,陈旧的味道无法打碎岁月留下的痕迹,温润的亲情却一直陪伴生命左右,任何时候都不离不弃。
茶馆,如深居巷道的居士,虽简陋却不失风趣。茶馆里的人和事,不一定如茶般醇厚清韵,一定略带沧桑和浑厚,是朴素中的真生活。人生几何,茶馆人生,风烛年轮中的一道风景。人生驿站,茶里清欢。
年岁渐长,时代多元化发展,茶馆依旧存在。只是许多的茶馆变的比想象中的高雅大气,浪漫格调安静富有韵味,茶香更为撩人,茶道愈演愈烈,一切回不去也停不下来。小时候为了电影儿喝茶的情节依然历历在目,爷爷喝下茶后轻松的模样如茶甘甜。我记得爷爷当年喜欢说:"老板,把水加满。"很霸气地端着杯子,似乎那茶香超出世间所有美味。
思念茶馆,思念那种简单粗糙的生活。思念有关茶馆的人和事。
茶馆,我记忆深处最美的去处。茶馆的茶很香很温暖。
荷青:云南人,长期居住于昆明。喜欢不同题材的文字,擅长挖掘人性深处。江山文学签约作家,创世中文网签约作家。现就职于昆明某文化公司。作者为网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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