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藏茶的传奇与辛酸
东莞不产茶,但是头上却顶着一个巨大的光环:非产茶地区中藏茶最多的城市之一。云南省所产的三分之一普洱茶基本沉积在东莞,东莞现有的收藏量三代东莞人也喝不完。
茶中有收藏价值的一般指黑茶,即云南普洱、广西六堡茶、安化黑茶、雅安藏茶四大黑茶。每年30个亿的销售额让东莞成为除广州外的广东省第二大茶叶市场,东莞黑茶市场的风吹草动,常常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力量,东莞民间藏茶曾经有过许多传奇故事,故事总是以财富迅速积累而扣人心弦。但是,光环背后很少人知道东莞茶叶市场发展所面临的巨大压力。
东莞具一定规模的茶叶批发市场有八九个,再加上分散的零售店及茶楼艺馆,东莞有茶庄6000余家,此外,东莞还潜在着能量巨大的民间藏茶市场,据粗略估计,这样的私人收藏数量大约在两三万人左右。
民间藏茶的财富传奇
在东莞市茶叶行业协会秘书长卢树勋眼里,一直雄踞东莞茶叶消费之巅,也是历届茶博上的主角。黑茶讲究年份越久,收藏价值越高,而黑茶选择东莞市场,看中的正是因为东莞的潮湿炎热天气,这样的气候有助黑茶发酵。
东莞黑茶收藏的传奇故事应该从它的财富讲起。以2000年产自云南的大益普洱茶为例,当时的价格在20元/饼至25元/饼之间,只要保存得比较好,经过十年的窖藏,现在少说也要六七千元一饼。
尽管普洱茶现在有"滞销病",但是上好的陈年老茶价格一直没有降低过,东莞品茶的消费者数量也正被培养起来。据一些业内人士讲述,东莞有不少茶商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就有收购普洱茶的市场触角,到了普洱茶大热的时候,是以日进斗金的速度赚钱。
普洱茶在东莞的另一个传奇故事传得很玄,只要喝一口茶便能辨别出茶叶所产的山头和年份。其实并没有这么玄乎,卢树勋获得过国家职业资格认证高级评茶师资格,每年春茶上市前,总是忙碌在云南的产茶区。他自称能通过喝茶分辨出茶叶产地和年份,但是也只是限于一些品种较为知名的牌子,特别是春茶,在经验老到的评茶师口中,它的苦味、涩感和香味是可以区分的。
热炒曾导致泡沫
东莞民间藏茶既有传奇故事,也经历过心酸苦史。2000年之前,普洱茶还没有大规模在东莞市场上热销,突然一夜之间,普洱茶便成为茶品中的上乘。据《中国茶叶市场》杂志副主编张天民的观察,当时,来自东莞和深圳一些炒家看好普洱市场,决定将其炒热起来,于是产自云南的普洱茶便首先进入他们的眼界,接下来的许多茶叶展会上,普洱茶开始大量出现在人们眼前,而产自云南的普洱茶从寂寂无名的"边销茶"一跃成为争相抢购的对象。几个大炒家带动广东市场茶商的热炒,一饼原来只有十几元的普洱茶价格攀升至上百近千元,热潮不断涌动,品牌普洱被人为地赋予了极高的升值空间。
张天民回忆道,2006年普洱泡沫破灭之前,东莞许多茶商开始转而跟风囤积普洱茶,"那时候,整个市场都疯了,几乎没有人不眼红的,很多瞬间发财的例子活生生发生在茶商们眼前,转行做普洱茶生意的人很快都买车买房子。"另外一个现象可以窥见当时东莞普洱市场的疯狂,当时东莞不少茶商到处借款借高利贷囤茶,囤上一屋子的茶商非常普遍,很多茶商从销售绿茶转而贩卖普洱茶,但是对普洱茶的情况并不熟悉,甚至到了见普洱茶就收藏的地步。
非健康囤茶的后果从2006年便开始显现出来,其实现在再回顾当时的疯狂景象,危机泡沫早已暗藏其中。其中泡沫的一个矛盾表现是,以件论量的普洱茶基本都是在茶商和茶商之间、茶商和私人收藏者之前流通,消费者终端消费力还不够强劲,收藏的普洱如果不是被喝到肚子里去,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人们正在大量囤积期望价高转卖。
最终,普洱茶价格越炒越高,一旦热钱抽出,整个市场将无力再流通,而中后期以高价购入的茶商或私人收藏者将面临着资金被冻滞的情况。这个经济分析其实并不复杂,切身经历过亚洲金融危机的人们相信对这种炒高模式心有余悸。
变现已难上加难
目前,东莞的私人藏茶者境况如何呢?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梁先生在2007年入手了十件普洱茶,大约花费3.8万元,他的岳父入手二十件茶,花费多一倍资金。转眼5年过去了,梁先生和岳父的茶叶至今还囤积在家里。
梁先生说,2010年过后,东莞的普洱茶市场开始"正常化",此"正常化"并非指价格回落至2000年的水平,而是价格维持在高价的水平上稳步增长。梁先生最近联系一家相熟的茶商,想要变现手里的存货。茶商回复,现在他手里所存茶每饼的价格只比入手要高出5元,而且下手还不容易找到。梁先生一计算收益,立即打消了出货的念头,因为这样的价格他实在无法接受,对比近几年上涨的物价,他这批茶的利润几乎不比存定期高出多少。
在卢树勋眼里,目前东莞的私人藏者已经出现明显的分化,一部分人闲钱仍然充足,藏茶不急于出手,而且收藏成瘾,不变现也没有问题。另一部分人则四处托关系卖茶,但是茶商自己都囤积大量茶叶,变现变得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