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楼

日落景迈山「行走日记」

发表于:2024-12-23 作者:茶香楼
编辑最后更新 2024年12月23日,景迈山日落了,在黄昏的暧昧里,压抑了一整天的虫子开始蠢蠢欲动,它们带有试探性的叫声在天彻底变黑之前保留了最后一丝克制。我跟随三十多人的旅行团吃过午饭后从普洱出发,抵达景迈山的时候接近下午六点,我们拜访
  景迈山日落了,在黄昏的暧昧里,压抑了一整天的虫子开始蠢蠢欲动,它们带有试探性的叫声在天彻底变黑之前保留了最后一丝克制。

  我跟随三十多人的旅行团吃过午饭后从普洱出发,抵达景迈山的时候接近下午六点,我们拜访的这户茶农是当地的布朗族,他家的房子就建在进村的弹石路边,三层的楼房,建得中规中矩,气质很像任何一条国道线旁的食宿店。
  进门,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我们刚围坐到竹篾编的桌子旁,主人便招待我们喝茶,盛茶的是野性十足的土陶碗,碗里装的是不是景迈茶,我分辨不出来。有人开玩笑说,风景如斯,喝什么茶都香甜,吹着景迈的山风,已经满足了。


  喝了几碗茶,我决定四处走走。院子是水泥地,围墙跟种了些花花草草,右边是个地下停车库,目所能及的地方,停了两辆越野车、一辆皮卡车。左边有两间大房子,门外的墙上挂了茶厂的招牌,一间屋子里有个称,应该是收茶叶的地方;另一间屋子里摆放了一块大板茶台,有几个人在里面喝着茶,收茶的季节,茶商们应该就是在这里一遍遍的试茶。

  因为我们的到来,主人家带了5、6位员工在右边二楼的厨房里忙碌。这里够宽敞,百余人的聚餐应该没问题,二十来人的住宿也应该可以。普洱茶山行有多热,你到山里就会明白,在茶山,做茶做到一定程度,接待能力必须跟上,这些设施,是投资、是筹码、是信息,也代表了一部分的话语权。交易的产品,从鲜叶到毛料,从毛料到商品,就如同打怪升级,不同的阶段有不同关卡,赢得一定的道具和装备,增强战斗指数,才能过关。在茶山,这些阶段之间的界限,是模糊而又清晰的,当地茶农告诉我,今年景迈山收鲜叶的价格降了不少,但晒青毛料的价格并没有降。
  那天的晚餐很丰富,有酒有肉,还有一些当地的野菜,可能是因为疲惫,我吃饭的兴致并不是很高。
  饭桌上,一位同桌的当地人向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讲解当地民族文化,他喝了点酒,开始谈论布朗族和傣族的习俗,他说布朗族要生了孩子才能确定婚姻关系,生不出孩子的,可以不结婚;而傣族家是女人做主,男人带小孩,女人干重活,一位体重超标的北方游客,吃饭吃得直流汗,也听得乐了,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对刚刚听到的轶闻频频点头。他半信半疑的眼神中透露出羡慕之情,似乎想说,他的命怎么没这么好。
  为了表示对我们的欢迎,主人邀请了村子的布朗族女人们来唱敬酒歌,这是云南山寨待客的最高礼节,"哪里有酒,哪里醉",大多数少数民族朋友不善言谈,所有的深情都化到酒杯里,这种深情,和云南的包谷酒过喉下肚的感觉一样,粗犷而浓烈。

  北方客人问,是不是必须要在唱祝酒歌前先干一杯酒,布朗女人们笑而不答,凑热闹起哄的异乡人们无不点头称是,瞬间愉快的决定了这场仪式。在初来乍到的北方客人看来,布朗族女人们唱敬酒歌,是一种很新奇的娱乐方式,所以他们轮流坐到桌子正东的位置,坐下去,先干一杯酒,然后听女人们唱一遍敬酒歌,听完了再干一杯酒,这期间有人在录像、有人在拍照,大家纷纷的把现场上传到朋友圈,不同的人,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不下七八遍,这期间我跑出去看了两次日落,美不胜收。
  我再回到酒桌,布朗族女人们已经唱了七八遍敬酒歌,嗓子都哑了,几位兴致高昂的北方客人,脸已经喝红了。
  饭局接近尾声,唱歌的布朗族女人们还没离开,她们站在路边,低着头玩着手机,我与她们闲聊,她们羞涩地笑着说好久没练习了,唱得不好。另一位参与闲聊的游客告诉她们,要向达保寨的拉祜族学习,放开一点,要自信。他接着问,你们信不信基督?女人们摇摇头回答说她们信仰小乘佛教,不信基督。游客接着说达保寨的拉祜族信仰基督教,从小就唱诗,和声唱得很好听。
  女人们待了一会,有人送来了主人给的表演报酬之后,她们就跳上一张张皮卡车离开了,一位姑娘的笑容很灿烂,她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我感激地点点头,却忘了问她的姓名。车渐渐走远,扬起一道道灰尘。
  然后,只剩我一人站在路边,借着最后一点微光,我突然看到隐藏在村庄里的一个金色塔尖,原来那里有个佛寺。还好,赶在天黑之前,我拥抱了景迈山的另一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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