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片树叶"到台湾茶
最近看了央视的六集纪录片《茶,一片树叶的故事》,满心欢喜。欢喜之余,别有感动。
其中第二集里"酥油茶"一段,讲述藏北草原50岁的卓玛,在最寒冷的12月启程,踏上了去拉萨的朝圣之路。陪伴卓玛完成心愿的,除了儿子和侄女,还有酥油茶。卓玛这样三步一拜,叩等身长头,每天只能走七八公里。帐篷是他们临时的家,休息的时候,喝碗酥油茶可以补充体力、缓解疲劳。卓玛的身体不好,出发前,孝顺的儿子说:"妈妈,你要真那么想去,那么有勇气,我就陪你去。"有个场景,卓玛和儿子、侄女在帐篷里喝茶闲话,说到母亲的虚弱身体,儿子突然哭了起来,接着母亲卓玛也在抹泪,她说:"他从来不顶嘴,对家对我特别好。"我顿时被这个镜头"击中",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拧紧了心中的五味瓶。
有这样的儿子一路护持,母亲信心大增。经过漫长旅程,卓玛终于抵达心中的圣地--拉萨大昭寺。这时音乐响起,是尼泊尔比丘尼琼英•卓玛演唱的佛曲大悲咒。在印度,我曾听过她的现场演唱,颇有震慑力,没想到这一刻再度撞上。第六集里介绍了台湾茶人李曙韵(她从新加坡到台湾)设在云南香格里拉的一场茶会,李曙韵希望大家能从自然天地间获取新的感受和能量。镜头里的李曙韵颇有"风范"。导演大概非常喜欢琼英•卓玛的佛曲,配乐仍是她的大悲咒。
《茶,一片树叶的故事》这枚金鸡蛋,并非挑不出"骨头"。印度拉茶理应在新马拍摄,结果绣球抛在泰国曼谷,不伦不类。鲠在喉间的最大骨头是,片子居然没有去台湾拍摄。摄制组去了日本、英国、俄罗斯、印度、泰国等地,怎么能忽略台湾?尽管片子提及在金三角美斯乐种茶的台湾人,但毕竟代表不了台湾茶!
在移民新加坡之前,我只喝家乡安徽的绿茶,尤其偏爱六安瓜片,很少有机会喝武夷岩茶、安溪铁观音、潮州凤凰单枞或台湾茶。近些年,喝茶口味大大拓展。台湾茶成了我的最爱,梨山茶、冻顶乌龙、文山包种,皆我所欲也。有一阵,朋友推荐一款小众茶"今生无悔",价廉物美,我们都趋之好之。不过,后来渐渐觉得茶梗稍多,略微涩了些。"涩",我其实是喜欢的,可涩过头,就不行了。"东方美人"(白毫乌龙),也追过,但口感太过温顺,蜜香潜藏,接近红茶了,难怪英国女王赞不绝口。
最近迷上台湾木栅铁观音。木栅铁观音又称"正枞铁观音","正枞"是闽南语真正的意思。木栅茶农绝大部分都姓张,当年张氏祖先将铁观音引入台湾,就种在木栅樟湖山。木栅的铁观音始终遵循一百多年前从福建带来的重发酵重烘焙古法。大陆的铁观音则改变过制茶方法,风味也有所不同。想要喝到古早味的铁观音,唯有取自木栅。听说,现在福建制茶人,又到木栅学习古法,找回本来味道。
日前,和几位朋友去拜访本地茶人刘翠珍的"竹炉",店名得自一首宋诗:"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竹炉两字由许梦丰题写,写得绝好!借用茶语"岩骨花香"来形容许梦丰的书法,倒是适合。那天,抛却杂务,漫话茶事,高山流水,茶汤清扬,不知不觉一坐就是老半天。翠珍大姐说:今晚不打烊。
(作者:何华 稿件来源:新加坡《联合早报》 责编:艾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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