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归茶:陌上花开缓缓归

接触普洱茶以来，我自己喝过的茶不在少数。从山头来说，我自己最喜欢的是蛮砖产的茶叶。可是，这不能阻挡我对"昔归"这个词的喜爱。我知道"昔归"大概是傣语用汉字的记音，但是这两个字就像有魔力一般能够拨动我的心弦。看到这两个字，我脑海里蹦出的第一句诗词就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这句话是钱缪说的。钱缪大概是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因为他是吴越国的开国君主；而他大概又是一个儒雅谦和的男子，因为据说他尊崇佛教，甚至推广传印了《大悲陀罗尼神咒》；而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深情款款的男子，因为他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这句话是她对他的"后"说的，这位女子居然仍然是他的原配。钱缪的原配夫人戴氏王后，原本横溪郎碧农家之女，半生随钱缪东征西战。吴越国建国后，思乡情切，每年都要归乡省亲。钱镠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最是念这个糟糠结发之妻。戴氏回家住得久了，便要带信给她：或是思念、或是问候，其中也有催促之意。又一年，戴妃归家。钱镠在杭州料理政事，一日走出宫门，却见凤凰山脚、西湖堤岸已是桃红柳绿，万紫千红，想到与戴氏夫人已是多日不见，不免又生出几分思念。回到宫中，便提笔写上一封书信，虽则寥寥数语，但却情真意切，细腻入微，其中有这么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戴氏读后，当即珠泪双流，即刻动身返回杭州。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是九个字，质朴平实，然而情愫之重令人几难承受；"昔归"，是两个字，忆往昔，盼归人，也如杜鹃啼血，情何以堪。

所以，泡这壶茶的时候，我格外安静。紫砂井栏小壶，白瓷莲花品杯，带着翠竹的公道，千岛湖的泉水，我是不是也想营造几分江南的神韵？倾出茶汤，香气高扬，韵如兰花，汤色皎然，月华泻地。茶汤倒是像班章的感觉一般，虽没那么霸气，可是苦底明显，回味持久。水路格外细腻，涩感微而不显。这茶还真是配这个名字啊，原来盼归就是这般的苦，却也这般的久久心绪难平、月华如水。

（作者：李韬 来源：榕树下华语文学门户网 责编：艾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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